如今,每天电视里报告的空气质量等级,成为老百姓关心的内容。但这每天的空气质量等级是如何得来的?报告是否准确?就这些问题,记者最近和著名环境问题专家、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周孝正进行了以下一番访谈。
问:城市居民现在都很关心每天的空气质量报告。北京市政府最近也承诺,今年要使北京市的空气质量好于三级的天数达到80%,但是普通市民对空气质量二级,三级这些概念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得出来的,您能不能介绍一点国际上对空气报告的做法。
答:影响空气质量报告准确性的两个主要因素一个是抽样要准确,一个是空气污染物指标的设定要科学。抽样的目的就是通过局部推断总体。大师傅在做汤时总要舀一小勺尝尝咸淡,这就是抽样。但是,要使这一小勺汤准确地反映一锅汤的情况,大师傅总要用勺把汤搅和一下,在统计学上,这叫随机化完成。空气抽样也要有这么一个随机化的过程,目的就是使抽出的样品具有代表性。目前国际通行的做法是用网格(这些网格服从随机分布)在地图上找点,大约每500-800平方米布一个点,它们组成一个网络,气象局分析检验的空气就是从这些点采集的。为了使这些点的分布更科学,往往要根据人口密度对这些点进行修正,一般来说,人口密度越大,该地区的采样点就越多。
空气污染物指标的设定是另一个影响预报质量的因素。常见的污染物主要是二氧化硫,一氧化碳,氮氧化物,可吸入颗粒物和臭氧。但是,在不同的国家,在不同的时间,这些污染物的分布是不一样的,它们对人体健康的影响程度也是不一样的。因此,每个国家都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对各项污染物在总指数中的比例进行定夺。
问:那么,北京市报告的空气质量依据是什么?
答:空气质量采样点的选择,空气样品的分析化验,以及各采样点的协调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受设备,财力和人手的限制,北京市目前的监测点只有12个,每天的空气质量报告就来自这12个点的数据。
在污染物指标方面,北京市采用的是根据首要污染物确定空气质量级别的方法。例如,某天的污染物指数,氮氧化物最高,那么,氮氧化物就是首要污染物,当天的空气质量的级数就是根据氮氧化物的污染度来确定的。
问:有时候,空气报告的等级和我们的感觉好像不太一致,如比,北京市空气质量报告显示:今年头两个月空气质量达到3级和好于3级的天数为55天,比去年同期增加了30天,但是一些市民反映他们并没有感觉到这种改变,或者说感觉并没有这么明显,那么,空气质量报告与人的实际感受之间的这种反差是否说明由气象局公布的这些数字有水份呢?
答:应该看到,近年来,北京市改善空气质量取得了一定成效。至于空气质量报告与人们的实际感受有差距,一方面是由于每个人的感受不同所致,另一方面,我认为,这也与北京市在空气质量的监测点分布不尽合理有关。
我认为,首先,北京市应该增加空气监测点的数量,并使这些监测点的分布与人口密度的分布相一致,现在看来,12个监测点是远远不够的。另外,北京市的污染物以前主要是二氧化硫,经过治理后,现在老百姓反映最大的是汽车尾气,那就应该增加汽车尾气污染物指数在总指数中的比重,而不是一律取平均值;其次,城区与非城区的质量应该分开预报。北京市地域广阔,有城区,郊区,还有远郊区,一般来说,远郊区的空气质量要比城区好得多。因此,笼统地谈北京市的空气质量意义不大;再次,空气质量预报应去除风的因素。简单地将刮风造成的空气质量好转归结为环境治理的成果也是不科学的;最后,要逐步建立和完善空气质量报告体系,发展非赢利性的报告机构,允许赢利性机构的出现,它们之间的良性竞争有助于保证空气质量报告的科学性和权威性。